水瓶面面書寫幸福

作者／張讓
出版／大田出版；2004年8月初版

【水瓶面面如是說】

張讓在《當世界越老越年輕》這本書中談新墨西哥、談美國的新帝國主義、談全球化、憶亡母、論《魔戒》，喜歡她以內斂的文字表達溫熱的心，她是我近日尋得的頻道相近的作家。每每讀到有人可以把我心中模糊的意念、想法、感受清晰地以文字展現出來，不免驚嘆、叫好！

【書摘】

1.      無名的日子，分秒如蟲屍沙沙落下。直到有一天，什麼事情給了它名字。節氣變換，空中的涼意或柳梢的嫩黃讓你陡然驚醒。大選開票的日子，或驚人的無恥、腐敗、災害，或朋友被捕的消息，或一時無法克服的困難，或面對死亡的恐懼。有時，路人的笑容，或書裡不可思議的句子，免於一天墮入無名之中。一點芝麻芥子的純真或敏銳，便將這日喚醒：一片顏色，神思忽然迸放如星空燦爛，一個好風好日你有了名字，有了形狀，未知的力量在你裡面鑄成可把握的意義。(〈無名的日子〉)

2.      山水其實充滿了敘述，從地形地勢到草木鳥獸到色澤氣味，在在是語言，有自己的字句、段落、標點，充滿了自身抑揚頓挫的節奏。問題在我不能將山水原封不動搬進文字，除非經過符號的簡化。即使畫家也不能原封不動把山水搬到畫布上，畫面上的山水已經過了減縮，是表現而不是複製，再怎麼寫實都不實了。因為：人不是玻璃，透明度低，折射率大；而且，畫紙畫布太小了。

連繪畫都這樣，那人的語言文字和山水自然的語言文字距離就更遠了。說穿了，從攝影到文字捕捉山水，多少都是徒勞無功的事。表現的最多的是：自己。

需要走更多些地方，學會自然的語言。等山水通過我而在文字裡再現，我便能修正剛才的話了。(〈以天地丈量〉)

3.      真好，不需我每晚關燈前上發條，第二天太陽自會升起！真好，不需我預訂黃昏時自會滿天紅霞！真好，雷雨前烏雲密佈！真好，夜晚星光燦爛！真好，這木石冥頑，不是我創作記誦的詩歌章句，不是我數學導出的完美公式，不是我實驗控制下的圖表秩序！這天地無親草木無情隨時會張牙舞爪變成可怕的災難、致命的威脅，這種種讓你癡獃的景物裡藏著不可言喻的神祕恐怖對立矛盾。而你說這一切都好，因為你不能解釋的整個人敞開來，要拔腿狂奔，要張口大叫，像放了學的小孩，像七月暑熱裡見到爛泥坑的豬。(〈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 
 

【延伸閱讀】

水瓶面面在部落格裡分享的另一本張讓的好書：

《兩個孩子兩片天》(此書乃張讓與韓秀這兩位女性作家書信往來集結而成，談親子與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