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這是20071月新版的《我在》封面。

【水瓶面面如是說】

張曉風、席慕蓉、愛亞和三毛是我少女時期極為喜歡的四位女作家。近日重讀曉風舊作《我在》(我手中的版本是民國73年初版),還是有許多的歡喜與感動。尤其為人妻後,再讀書裡其中一篇名為〈一個女人的愛情觀〉的散文時,更為喜愛,自己有限文采說不出的話語與感受,透過曉風的生花妙筆,一一躍然紙上,令人動容、令人讚嘆!隨意摘錄這篇散文裡令水瓶面面微笑的幾則片段,也許你讀了也將會心一笑。

     「愛一個人就是喜歡兩人一起收盡桌上的殘肴,並且聽他在水槽裡刷碗的音樂——事後再偷偷把他不曾洗乾淨的地方重洗一遍。」

     「愛一個人就是在撥通電話時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才知道原來只是想聽聽那熟悉的聲音,原來真正想撥通的,只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弦。」

     「愛一個人就是把他的信藏在皮包裡,一日拿出來看幾回、哭幾回、癡想幾回。」

     「愛一個人就是在他遲歸時想上一千種壞可能,在想像中經歷萬般劫難,發誓等他回來要好好罰他,一旦見面卻又什麼都忘了。」

     「愛一個人就是在他的頭銜、地位、學歷、經歷、善行、劣跡之外,看出真正的他不過是個孩子——好孩子或壞孩子——所以疼了他。」

     「愛一個人總會不厭其煩的問些或回答些傻問題,例如:『如果我老了,你還愛我嗎?』『愛!』『我的牙都掉光了呢?』『我吻你的牙床!』」

     「愛一個人就是喜歡和他擁有現在,卻又追記著和他在一起的過去。喜歡聽他說,那一年他怎樣偷偷喜歡你,遠遠的凝望著你。愛一個人又總期望著未來,想到地老天荒的他年。」

    

【書摘:《我在》這本書中其他篇章裡的美好文字】

    樹在。山在。大地在。歲月在。我在。你還要怎樣更好的世界?

    死是另一種告別,不僅僅是告別這世上戀棧過的目光,相依過肩膀,愛撫過的嬰頰—死所要告別的還要更多更多:自此以後,我那不足道的對人生的感知全都不算數了,後世之人誰會來管你第一次牙牙學語說出一個完整句子所引起的驚天動地和興奮,誰又會在意你第一次約會前夕的竊喜,至於某個老人垂死之前跟一條狗的感情,誰又耐煩去記憶呢?每一個人自己個人驚天動地的內在狂濤,在後人看來不過是旋生旋滅的泡沫而已。活著的人要把自己的瑣事記住尚且不易,誰又會留意作古之人的悲嘆呢?死就是一番徹底的大告別啊,跟人跟事,跟一身之內的最親最深的記憶。

    一向被朋友看作積極樂觀,其實就我自己而言,我只承認「貪心」,像抓住滿把糖果捨不得放手的小孩,既酖煙雨,又愛晴嵐;既仰古松千丈,復不免棧棧於匍伏在陰濕處的小蒼苔。然而,我之所以貪惜,所以疼熱,恐怕都是由於深知這一切皆是稍縱即逝,那些秉燭夜遊的人,那些皓首窮經的人,那些餐霞飲露以修道的人,其基本背景恐怕皆是由於感知生命的大悲涼與大愴痛吧!

    我在桌前坐好,照例把學生的小說拿來批改,唉,孩子們,只怪你們太年輕啊!身在太平歲月裡,難怪你們搜索枯腸也編不出一則完整的故事來啊!小說原不是你們這麼幸福的人所能寫好的,沒有受過傷的心是一隻尚未沾墨的筆,不免乾澀無文。

    四十二歲對我而言是成花復成果的喜悅,是依舊光鮮的千里豪情,是能愛能恨獨的亮烈,是懂得善於珍惜的悠然意遠,卻又是敢於孟然浪擲的癡絕。仍然有權利對山頭的紅霞出神而渾忘柴米油鹽,仍然有拾起行囊就天涯踏遍的任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jhlee020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