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面面如是說】
繼《天地有大美》之後,蔣勳前些日子又出版了這本同樣是著眼於生活美學的《美的覺醒》。《天地有大美》從食衣住行四方面來談日常生活之美,而《美的覺醒》則由眼、耳、鼻、舌、身五種感官來闡述美。蔣勳談美,談得豐富細膩,閱讀其書,本身就是一種美好。在他的書裡,我得到許多觸發,心裡乍時湧現不少創作的靈感與題材,昨晚還因腦海中不斷盤旋著一些文字創作上的想法,而險些難以成眠呢!
蔣勳是我近日相當著迷的作家暨藝術家,讀完《天地有大美》和《美的覺醒》這兩本書後,我在書架上重拾他的舊作《給青年藝術家的信》,這本書與《美的覺醒》在題材上頗為相似,都是從眼、耳、鼻、舌、身五種感官來談美,只是不同於《美的覺醒》是廣播口述節目的整理集結,它出自蔣勳的親筆文字,自然描寫上更為細緻,使我在閱讀的過程裡,感受無比幸福。希望有機會可以蒞臨蔣勳的畫展、可以靜靜聆聽一場他的演說、可以跟隨他的腳步到歐洲賞畫,相信一幅畫在他精闢的解說下,一定更具生命力與感染力。
閱讀之所以美好,之所以迷人,在於你永遠可以在書裡找到良師與知己、得到心靈的感動與滋潤、發現一個個跳脫你既有生活模式的美麗新世界。閱讀就是有這樣難以抵擋的魔力!親近書,就等於親近天堂。
【書中令人傾心的文字】
● 聲音可以是母親的手,如此溫暖寬厚;聲音也可以是最銳利的狼牙,殘酷噬咬人最柔軟的心靈。聲音或許是一種修行!我嘗試把自己的聲音修行成一朵花。
● 我常常會覺得,可以為社會負起一個責任,就是讓我們從早到晚,所有發出的聲音都是美好的聲音。
● 今天我們打開收音機,打開電視,找來找去聽不到美好的聲音,所聽到的卻讓我們覺得慌張焦慮,或者感覺到生命的一種不平衡或是一種不平穩狀態。這個時候,我們的確不只是要去聽音樂會,要去參加很多音樂的活動,更重要的,是回來整頓自己身體裡面的聲音。
潮汐的漲退是有聲音的,我們叫海潮音,是一種美麗的聲音。還有其他美麗的聲音,像風吹過深深竹林,像春天黃鶯鳥在樹林裡面的齊鳴……所有大自然的聲音,其實都是有秩序的聲音。我們應該從這樣的聲音裡面找回自我。
● 下次可以注意一下,如果你聽到一個人發出美麗的聲音,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體裡面有空的部分,他也是謙虛的;「虛」這個字,才是發聲的重要部分。相反來說,如果一個人的身體裡面「塞滿」的東西,如果他的身體努力表現的,是要去爆發出咒罵人、污辱人的聲音,那麼我們聽到的絕不會是美好的聲音。
如果希望能夠發出真正「美麗」的聲音,就要先「空」。
● 我常覺得若是知識太多,譬如說讀書讀得太多讓理性思惟發展得太強勢時,我們的感覺世界就會慢慢麻木,甚或消失不見——因為太久沒有運用到感覺思惟了。
感覺的教育,應該不只訓練孩子們大腦的思維,也同時要發展他們心靈的感覺,我相信兩者都是教育裡非常重要的部分。可是因為感覺教育無法考試,才會在我們的知識世界中愈來愈式微。
● 美其實是一種單純;美其實是一種素樸;美其實是一種感官的節制,而不是感官的放縱。多,常常不美;少,往往更接近美。因為少,所以留出比較多的心靈空間來容納感受,也因此這樣的感受才可能深厚。
● 知識並不等於智慧!知識如果回不到生命的本身,生命的快樂與不快樂如果與知識無關的話,那麼知識只會變成負擔,它不會變成使你在生命裡真正喜悅的原因。
● 我們也許可以尋找更多的機會去看花的綻放,去培養種子發芽的過程,讓自己、或者自己下一代的年輕孩子們,在這樣的智慧裡重新成長一次。成長的過程永遠是動人的,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裡,也許最需要體會的就是這些個部分。
●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認為,自然當中,其實沒有所謂的美醜。所謂的美,存在於我們自己的心裡。例如面對夕陽所看到的美、所讚嘆的美,是我們在那一剎那看到自己生命的狀態,看到了我們自己的生命活過、努力地活出自己最燦爛的極致的時候,留下來的許許多多痕跡。
所以很多人在那樣的時刻無言以對,許多人在那樣的時刻熱淚盈眶,是因為他們突然看到了自己生命一些最本質的部分。
● 將一個成長的孩子帶到海邊去感受夕陽的變化,他所學到的東西不是文字跟語言可以回答的,也無法去應付考試,現實上毫無功能可言。
可是這般成長的孩子,視覺上的豐富性比一般人來得強,他所看到的夕陽,以變成心靈的庫存,他有一個豐富的倉庫存放著許多色彩的記憶。有一天,他走到不同的行業裡去,他對色彩能夠有非常豐富的反應,他會是一個完整的人,也會是一個成功的人。
所以我們常常說:「美,是看不見的競爭力。」
● 我們應該多給孩子們一些觸覺的回憶跟經驗,在他們的童年時刻,能夠擁有更多身體上的快樂。讓他們的腳去踩踏沙灘、讓他們的手去撫摸一片春天剛生長出來的新葉。也許在當下,也許在日後,他都無法用文字或口語來形容這些感覺,可是他會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擁有很多這般的記憶。
● 我們希望一個孩子從童年到青少年,在敏感的年齡時刻,應該給予很多很多身體感官上的引導。
譬如帶他們去爬山:讓他們傾聽風的聲音;讓他們傾聽流水的聲音;讓他們的聽覺裡有豐富的記憶。讓他們的視覺去看黎明、去看黃昏、去感覺色彩上的華麗……當孩童們的心靈整個被充滿以後,有一天他不會滿足於自己的器官及官能發展流於低等。
● 感官真的是一個重要的開始,而且應該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培養豐富的感官——可是最後,不要只止於感官,要讓自己的生命從感官提升到更高更大的心靈狀態。我們一再強調,那種心靈狀態就是美,也是愛,可以跟很多很多人分享,而且愈分享愈多,愈分享愈多……。
● 也許有一天
你可以握著愛人的手
不說話
不張開眼睛
但是你確定那是你最愛的人
你是用全部的擁抱與依靠知道愛
愛不是語言
愛是擁抱與依靠
擁抱依靠都是觸覺
【延伸閱讀】
水瓶面面的另一篇關於蔣勳的閱讀心得分享:【閱讀】蔣勳的《天地有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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